1 云中剑派
从前有座山,名曰“金蕈山”,盛夏来临,山里便也会迎来金丝蕈的成熟,到了那时候,遍地的金丝蕈会将曲折的山路衬成金光大道,远远望去,好比金色的溪流穿梭在碧绿的山林中,此景美不胜收。于是“金蕈山”的名字便由此而来。
虽然山色怡人,却称不上钟灵毓秀,怪就怪在此山地势低垂,草木郁葱可灵气贫瘠,难入修仙者法眼。
常言道,山谷里的野百合也有春天,金蕈山终于等到了自己的主人。
回溯百年的时光,一位姓于名步悬,道号玄机先生的金丹散修,一眼看中了金蕈山,并且选址于此开宗立派。
“灵气挖地三尺难闻一缕,这鸟不拉屎、埋了先人倒八辈子霉的破地,白送我都不要!”
“于老贼精明一辈子,这次怕是瞎了眼咯~”
就在宗门创业大典当日,修仙界的同道们明面上称喜道贺,当于步悬背过脸时,却在交头接耳间恶评如潮。可于步悬要是连这点都看不穿,那还不白了他玄机先生的名头,枉了他于老贼的诨号?
揭开于步悬宗门定址金蕈山的谜面,谜底只有一物——金丝蕈。
金丝蕈乃是一种菌类植物,金蕈山特产,天下只此一家别无分店,说金丝蕈稀奇吧,倒是不假,可这东西就像被打入冷宫的嫔妃——没有什么卵用。
原因出自金丝蕈本身含有毒性,无法食用。当然,比起山中的银环蛇来说,金丝蕈的毒性微末得不值一哂,只偏偏让人产生那么小半日的幻觉。
这也直接导致金丝蕈在当地山民渔猎的眼中,就跟路边的野花野草没多大区别。往往过了夏季,便可见山林小径两旁,成片成片的金丝蕈衰败溃烂。
而玄机先生于步悬看中的,恰恰是无人问津的金丝蕈。他先是将金丝蕈浸入釜中,再辅以两三常见的滋补药草,以三冷三沸的炼药手段,炼制出一方独门丹药——云中丸。
丹药在保留了金丝蕈致幻特性的同时,还赋予了云中丸凝神静气、舒筋健骨的功效。
对于成了气候的仙修而言,强身健体就是个笑话,吹破了大天那云中丸也不过是凡俗之物,要是将其置入停仙阁中拍卖,阁主都会用最低贱的价格收购,然后三文不值二文倒腾出手。
于是乎,用屁用没有的金丝蕈,炼制出了屁用没有的云中丸,似乎终究是屁用没有也就顺理成章。
要是真碰上了别人弄出了云中丸的丹方,那只能苦笑着将它扔进垃圾堆,可唯独让它遇上了于步悬。
于老贼从一开始,就没想过借助云中丸在仙修们身上捞好处,他目标选定的是普罗大众。
对于初入仙途,还停在练气期的里奋斗的芸芸众生而言,那云中丸的药用可不要太好。
自打开了宗门收了几个徒弟后,于步悬白天命弟子筑基练气,锤炼筋骨修行武艺,到了夜间睡前,则让弟子服下云中丸,借着云中丸入幻的能力,在梦境里研习门派中的心法口诀。
当金丹期仙修不足为道的“神满不思睡”的本事,一旦落到了练气期的后生手中;当鸡鸣而起,日落而息的习惯作废,一日十二时辰全马力发动的修行,其结果惊掉了当年于步悬所有同道们的下巴。
只短短十年的功夫,于步悬的门派里便乌央乌央的出了一群练气后期、筑基已满的人才,而这英才辈出的势头还在疯涨,用雨后春笋都难形容,真就只能用韭菜,割了一茬儿又长出一茬儿。
于是十年间于步悬门派大名——云中剑派,以迅雷之势席卷了俗世武林的每一个角落,声势一纵便是百年,直至今日。
时光荏苒,弹指一瞬。
那年的人烟凋敝不再,今日的金蕈山中,但凡建筑物能落脚的地方都盖上了房屋,哪怕巴掌大的地方,都要硬塞上一凉亭歇脚。但还是不够,徒弟们的住所,宾客的住所,平了山头修的演武场,食堂,以及金丝蕈人工养殖基地,除了平日里常用的建筑以外,更少不了精神象征的建筑,祖师祠堂,训诫厅,传道的渊馆又或者研习心法静修院,这些精神象征能加强门派的凝聚力,作为一个修仙门派哪样少得?
如果钢混结构能被超时空引用,那么洛平阳会毫不迟疑的为金蕈山所有建筑物的高度,来上一个超级加倍,借此机会收纳更多求仙问道(腰缠万贯)的好徒儿。
洛平阳是云中剑派的第七任掌门。那么开创云中剑派的祖师爷于步悬呢?那位金丹修士玄机先生,最终仍是不敌寿数而作古了么?
当然不,金丹期的仙修活上三五百年是常态,只有一些习了古怪法门,用寿数换修为的变态才是例外,于步悬当然没死。
亘古至今通用的东西只有一样,那就是“智慧”。公司上市找个职业经理之后,董事长们都到绿茵地上打高尔夫了,谁还没事整天守着办公室抱着文件当老婆。于步悬也一样,把云中剑派交由掌门打理,做了闲云野鹤游历天下去也,路上缺盘缠就到钱庄里取,作为一位名震天下的修仙门派祖师爷,在钱庄里可是刷脸就能从门派户头下拿银票的存在,那日子过得实在是逍遥。
话又说回来,这也看出了云中剑派的弱处,虽然门派大批量产出了练气后期的人才,但别说金丹仙修,哪怕是结丹的俊杰也凤毛麟角。即便是云中剑派最牛的历任掌门,也统一做了“结丹守门员”,修为停在了练气期,而寿数最长也不过六十,时至今日已经换了七任。
谁还没个长生梦?洛平阳也想,他也想一品唐僧肉的味道,他也想闲云野鹤,他也想孤村野馆二三素心人论道问仙。
可他做不到,他是赫赫有名的云中剑派第七任掌门,道号“百纳”的洛平阳!
他俗事缠身。
最近发生一件奇事,让四十二岁的洛平阳又填了一缕白头,那日在茅房里正解手时,洛平阳瞧着茅坑竟发起了呆,心想这茅坑不怎占地方,一茅房为何不能安置二坑呢,如此一来便又节省了空间不是?一个数千人的门派做一点小修小改,获益却是无穷无尽... ...
念及此处,正解手中的洛平阳如遭雷劈般的震撼,冷战摇晃周身,令他一个四十二的壮年男子,有如十七八的大姑娘花容失色捂嘴尖叫!
其结果,直接导致守在茅房边上的贴身侍卫们,纷纷将手从口鼻旁抽开,转而一把拔出腰中利剑。
最忠心的当属洛平阳的大徒弟,这位大师兄当真以为有贼人蹲守在茅坑之下,趁着掌门真人解手之时突袭行刺,于是手中持剑杀气腾腾的大师兄,在其余几位守在茅房边的师兄弟还犹豫不决时,他果敢的抬脚踹开茅房大门,将还在解手中衣衫不整的掌门真人逮了个正着... ...
结果是尴尬的,但令掌门洛平阳最挂怀的,仍是其因由。洛平阳发现自己为云中剑派操心到发神经的地步,居然望着一个茅坑想入非非,而他更是记起,传说第五任云中剑派的掌门,是活活累死的... ...
当年听到这传言的洛平阳,还只是名不见经传的云中剑派门下一小徒,在闻听五代掌门累死后还大言不惭,“呵呵,痴人说梦!这世上怎么有人是累死的?就好像师傅骂我笨死了,难不成我真就能笨死了... ...”
是否“累死”犹未可知,今个儿门下还真出了一位“笨死了的”徒弟,倒不是徒弟人真就挂了,而是作为一位求仙问道者,他仙途“死”了。
2 逐出师门
“糊涂啊,当真是糊涂!”
洛平阳抚着茶案仰天痛惜道。他所在之处,是训诫厅,厅外正门当间挂着“猿训”二字的牌匾,厅内的装潢摆设,无不在仙修追求的淡雅中,隐含着威严的味道。
所以桌椅用的是紫芯竹,幔帐用的是乌云纱,当中两张主坐被茶案隔开,主坐后有着象征靠山之意白玉大石,客座三张,分别位于主座左右依次排下,摆在客座后的紫檀香炉焚香袅袅。
厅中除去掌门洛平阳外,堂下共有弟子五人,统一作道士打扮,一身素衣缟服,只缺了寻常道士会在脑袋上扎得逍遥巾。四人均是站立,唯有一人跪在当中,埋首于地。
想来,洛平阳口中的糊涂,说的便是此人。
“周浮,你可知训诫厅前,所挂牌匾上的‘猿训’二字由何而来?”洛平阳端起茶碗,似是漫不经心的问。
“回掌门真人,当年于步悬祖师爷正是每日到此,聆听一只蹲在白玉石上的猿猴教诲,故此地得‘猿训’之名,作师者教诲弟子之所。”周浮依旧将额贴在地面,跪着回答,虽表明唯唯诺诺,可心中却在想,“一位金丹大能每天听一猴嘚啵嘚,要么是于老爷子有病,要么是猴有病,最不济是这两货都有病”。
这番说辞不是周浮一家之言,在修业生涯中,师兄弟们常常议论到门派中各种各样的传说与典故,往往听上去令人心驰神往,可冷静细想却经不得推敲。掌门在上,摄于师尊,周浮是心中有槽无力吐。
听了周浮的回答,掌门洛平阳点了点头,翘起茶盖儿从茶碗中嘬了一口,放下茶碗道,“‘猿训’你倒是清楚啊,既然你知这是师者训幼之地,那你可知自己犯了何错?”
“弟... ...子,”周浮眼合一线,豆大的汗沿着鬓间淌下,他心中思量,便也小声犹豫的试探着答,“弟子知错。”
“那你自己说罢,你犯了何错。”
“那... ...弟子不知。”
洛平阳脖子一伸,眉拧成一个“八”,心想好个阳奉阴违的倒霉孩子,犯下这种弥天大错,难道认为随便三言两语,便能敷衍了事?当下他也不急不怒,开口对堂下另外三人里的一人开口,“德柱,周浮不知,你来告诉他。”
“是。”被叫做德柱的徒弟欠身应允,随即身子又一斜,朝向跪身在地的周浮,朗声道,“周师弟,咱云中剑派门规第一千零一条,‘凡门下弟子者,不得将云中丸私售或为他用,如有违者,严惩不贷’。”
我哩个乖乖,千条门规!也就剩执法弟子纪德柱纪师兄您能记得住。周浮心中吐槽,面上则替自己声辩,“望掌门明察秋毫,弟子周浮绝无走私云中丸的行径,倘若有之,天打五雷轰!”
堂上掌门洛平阳白眼一翻,“我说你私售云中丸了么?你错在将云中丸令为他用!我且问你,云中剑派炼制云中丸发于门下弟子,意欲为何?”
周浮支吾着回道,“夜... ...中入幻,幻景求心,我派将云中丸发于弟子,为弟子在梦中研习心法所用。”
“说的不错,我再问你,你将那云中丸用在了何处?”洛平阳声调硬冷,问。
“弟子... ...”周浮心虚却强撑着说,“弟子将丹药用在正途,夜中便也研习心法。”
“一派胡言!”洛平阳厉声呵斥,吓得堂下四人均是一颤,周浮更是险些翻倒。洛平阳又质问道,“你以为自己做梦旁人不知?想老夫为师十余载,对你们这帮徒弟的弯弯绕清楚得紧!今儿我就祭出祖师爷赐下的镇派之宝,逮得你个人赃并获!”
正说完,洛掌门扯落衣袖翻开手心,薄烟朦胧里他手心多了一个打着补丁的布袋子。这破袋子有些名堂,周浮认得,此物又叫乾坤袋,装的下天地间一切无生气之物,何谓无生气之物,桌椅板凳金银珠宝死猫死狗都算。
这东西是个宝贝,却道不上一声“镇派之宝”,停仙阁就有得买,双十一当天还买一赠一。
洛平阳撑开袋口便往里摸去,眉头一舒就将一物取出,光线充足的训诫厅中,此物反射着光,堂下四人纷纷瞧去,原来是一面镜子。
洛平阳“哼”了一声,一扬手镜子朝周浮飞去,不见这东西“苍凉”一声落地碎,却见它竟稳稳当当的悬在周浮头顶身前,镜面朦胧里的倒印着周浮的模样,跪在地上的周浮仰头,视线与镜中人交汇。
“铁马冰河!”洛平阳喝出一声令咒,法宝运转,镜面白光一闪后,镜中周浮的模样发生变幻,化成了一场戏... ...
瞧不清那是龙床是凤辇,只瞧清镜子里的周浮赤条条、女子赤条条,他软玉温香好不快活!起先周浮还替自己入幻时的幻境辩解,口称只是与那姑娘钻研近身搏斗,可随着动作尺度一再破界,周浮便越描越黑,到最后镜面忽然给戏中女主来了一特写,让堂下三位师兄异口同声、另含深意、公鸡打鸣似的“哦”一声。
“那不正是众师兄弟们的梦中情人——傅云筝傅师妹么?”三人心领神会,只剩周浮羞得满面通红,再不死扛,而是一个劲冲洛平阳喊死罪死罪,告饶告饶。可他心中却是一个恨呐,恨不能骂一声于步悬个老王八,为何如此歹毒,炼制出这等窥人梦境的法宝!
洛平阳招了招手,宝镜通灵又回到了他手中,堂下除了周浮外的三位弟子均有不舍之意,有人伸手挽留,有人不住口的“诶诶”,大感遗憾。都嫌正看得酣畅淋漓,却戛然而止。
掌门用力咳嗽了一声,这三位徒弟方觉失礼,便又恢复垂手低眉的模样,只有周浮如遇大赦轻舒一口气。
“周浮,你可还敢狡辩?”打出一记铁证如山后,洛平阳略显得意的问。
“弟子不敢,弟子认罪,愿领掌门责罚。”周浮回说。
“那好,本尊也不搞那些虚法子,让你披枷带镣到畅春园里种金丝蕈,便省了你皮肉之苦... ...”洛平阳语气轻脱,一派长者的仁义之风,周浮以为没事了,忙接着话尾意思意思,“多谢掌门真人宽宏大量,弟子周浮日后定三省吾身,痛改前非!”
“哟!”掌门洛平阳忙伸手拦住,“周浮,以后就不要再叫我掌门真人,即日起,你便被我逐出师门,我云中剑派自此与你毫无瓜葛,你不再是我门下弟子,倘若日后江湖相遇,让我得知你顶着云中剑派的名头为非作歹,便问我的剑答应是不答应。”
一番话是绝情冷清,像是不知谁将一块冰塞进了周浮心窝处,他像是没听清,“啊,这... ...掌门... ...”
“我说了,我不再是你掌门真人,叫我洛前辈便可。”洛平阳断了周浮的话,抢道。
周浮惊恐骇然,不住摇头,“不该如此,不该如此,不该如此!”他越说越急,便从跪地的姿势中站起,“弟子不服,周浮不服!”
“你有何不服?”洛平阳瞥了他一眼,道。
周浮由惊转怒,咆哮说,“弟子非安分人,曾与门派令一堂口师兄发生口角继而大打出手,也曾犯下门规,掌门重罚也不过是面壁思过、洒扫庭除,如今却因弟子不思进取、荒废修业而赶弟子出门,弟子诚然不服!”
“好!”洛平阳说,“好一个‘弟子诚然不服’,今日让你另外几位师兄在场,要的就是你心悦诚服。”顿了一顿,他朝三位弟子中的一人扬手,“如意,你来给这位周道友合计合计。”
被称作如意的男子抬起头来一拱手,说,“弟子钱如意,尊掌门之命。”说罢他腰一扭面朝周浮,取出后腰带上挂着的算盘,噼噼啪啪的打了起来,“我云中剑派每年收入弟子供奉白银十六两,除掉一年食宿结余十三两,”说到这儿,钱如意顿了下来,瞧了周浮一眼,周浮听在耳中,心想对呀,咱门派不都每年挣我十三两,着急着赶我作甚?
啪!
算盘珠子一跳钱如意又道,“再从弟子供奉结余的十三两白银中,扣除每日云中丸花费,云中丸市价三钱银子一粒,门派所用则不计人工不计利润,算三分一粒,一年共计三百六十五日,总计十两九钱五分,从弟子供奉中除去此项开销,那么结余白银二两五分。”
说到这时,周浮脸上骄横之气锐减,也对,一下子从掏出十三两白银的大客户,变成扣扣索索供二两白银的小散户,这底气自然消了大半。
可... ...蚊子再小它也是肉呀,周浮心中想来,自我安慰着。便听钱如意说,“周师弟,你大概不太了解我们云中剑派... ...”
钱如意还未说完,便听得堂上掌门洛平阳将茶碗不轻不重得扣在茶案上,他随即会意,改口称道,“周浮小兄弟,是这个样子,咱云中剑派虽是正道巨擘,但也非慈善机构,常言道,大有大的难处,咱门派的开销自然也大。为了填补开销挣取盈余,我派一来在市集售卖丹药得些许蝇头小利,二则与朝廷有约在先,每年都会定期输送一批出师的弟子入朝当职,便得朝廷恩赏补填开销大头... ...“
周浮听到这时,愣了一愣,打断说,“朝廷?我记得我入的是仙门呀!”
钱如意忙摆手道,“哎,周浮小兄弟,你这话就显得过于迂腐,修仙也不要忘了生活嘛,你不入世何来出世一说,挣钱嘛,它不寒碜。咱仙门中人... ...”钱如意话音到这儿一停,朝堂上洛平阳作了一揖,“当然可以一边儿修道,”又竖起掌中算盘,刷的朝周浮一摊,“一边儿挣钱!”
厅堂之上,掌门洛平阳双目微合,以手拈须,模样似是在说,说得甚好、正合我意。堂下钱如意瞧着掌门这模样,像是受了鼓励,话匣子再开,又滔滔不绝的谈及门派生意经,“周兄弟,不妨再告诉你,本派除了得朝廷恩赐外,还会从那些沐以皇恩、通过朝廷选拔的师兄弟的年俸中,收得一笔回扣,以兄弟之姿,锦衣卫咱就不惦记了,御林军还是有指望的。还望周小兄弟细想,兄弟你晚做御林军一天,我派也就亏损一天,兄弟晚做御林军一年,我派便跟着亏损一年。”
周浮闻听此言,不可思议的看着钱如意,心想我拜师学艺缴学费这么多年,事到如今反而倒欠师门一屁股的债?
“周浮小兄弟为何如此看我,”察觉到周浮目含凶光,钱如意忙说,“要知道将你逐出师门,掌门也是忍痛割爱,想我门中弟子近千,哪位弟子不是掌门的手心肉?周兄也莫要责怪掌门,若是迟个一两月出师,我相信掌门定不至此,想必周兄借云中丸于幻境中莺莺燕燕,时日非短,依我保守估计,周兄即便从今日起发愤图强,要想出师也得推迟个一年半载... ...”
洛平阳听了后,以虎口扶额,手指搓着太阳穴道,“如意啊,你这估计也太保守,他想出师,至少得延后五年!”
钱如意惊得“嚯”了一声,再次由上而下打量着身边的周浮,心想门派每七年出师一批练气后期,而这位周小兄弟直接来一个重走修仙路!
就在掌门洛平阳说完话后,厅中陷入了短暂的沉默,谁都没再出声,这窒息的沉默快要了周浮的命,好似被逐出师门成了定局,要是他再不做什么,要是他再不说什么。理智逐渐被沉默吞噬,忽然的,周浮他噗通一声再次跪下,悲痛欲绝的连连呼喊,“求掌门真人开恩,求掌门真人开恩呀!”
面对周浮的苦喊,掌门洛平阳却是一言不发的端起茶碗,又轻嘬了一口茶,他面沉似水。
却在这时,角落中传来声音,“师傅,将周师弟逐出师门,我看此事不妥吧!”
周浮像是听到了福音般抬头,泪眼婆娑下人影朦胧,但他知道那位此刻替他出声的恩人是谁!那人正是掌门洛平阳的亲传弟子,是训诫厅里从始至终不发一言的第三位弟子,更是继洛平阳西去后,唯一有望得到掌门之位的人!
如果真有谁能劝住铁了心的洛平阳,那便只有那人才做得到,他就是云中剑派中所有弟子们的大师兄——荀退之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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